从市长伦敦布里德(London Breed)宣布田德隆区(Tenderloin)进入紧急状态，到历史性地召回一名地方检察官，过去一年里，有关公共安全的意见和激烈辩论塑造了旧金山最重大的政治决定。
但在这个领导人不断探索解决方案的城市，一些居民仍然害怕独自步行回家或把自行车锁在市中心。《纽约纪事报》委托进行的一项广泛调查得出了令人警醒的结果:近一半的受访者表示，他们在过去五年中是盗窃的受害者，而大约四分之一的人遭到过人身攻击或威胁。大多数人对执法部门有负面印象。
这项名为SFNext的调查随机抽取了1653名城市居民，就旧金山生活的多个方面提出了90多个问题。调查是在6月底和7月进行的，受访者反映了该市的人口结构。
此事发生在一个紧张的时刻，肆无忌惮的入店行窃或无端街头暴力的视频正在社交媒体上流传，人们对警察和其他城市领导人的信心正在下降。
45%的受访者表示，他们在过去五年内曾有过被盗物品。从比例上看，黑人和混血受访者感受到的影响比其他群体更严重，大多数人(54%的黑人受访者和55%的混血受访者)报告说他们遭受过盗窃。白人居民的财产犯罪率较低，43%的白人在此期间因盗窃而失去财物。
“我认为这个数字非常高，”前旧金山市主管、现为政治分析人士的迈克尔·亚基(Michael Yaki)谈到这些数字时说。他说，虽然个人财产盗窃可能不会引起与暴力袭击相同程度的恐怖，但它仍然会影响人们的安全感。
Yaki说:“当一辆车被撬开，东西被偷时，会有一种个人被侵犯的感觉，尤其是如果它发生在你居住的街道上。”“事实是，事情发生的时候你本可以在那里，如果你打断了它会怎样?这些东西会进入人们的脑海。”
然而，观察人士对这些数字的解读并不统一。其他人则认为这个比例很低，因为旧金山的财产犯罪似乎很普遍。
“我很惊讶，”为亚裔美国老年人服务的组织“老年人自助”(Self-Help for the Elderly)的总裁兼首席执行官钟安妮(Anni Chung)说。“如果75%的人说他们有东西被偷了，那么我会说，‘是的，这很常见。’”
对于致力于刑事司法改革的加州人安全与正义组织的执行董事蒂尼施·霍林斯来说，调查中记录的财产犯罪的广度与另一个发现有关——旧金山人对警察不抱幻想。
旧金山警官Alberto Duarte(左)和指挥官Daryl Fong(右)在田德隆车站外聊天。
Gabrielle Lurie/The Chronicle18%的受访居民认为警察做得很好或很出色，41%的人认为警察做得很差或很差。对警察不满情绪最高的是混血人——52%的人对警察感到失望，而拉丁裔人——45%的人给警察的评价是负面的。在过去五年中，这两个群体还报告了最高的威胁或身体暴力发生率。
SFNext调查是近几十年来对旧金山居民进行的规模最大、最全面的民意调查之一。在2022年6月27日至7月11日期间，随机抽取了1653名18岁以上的旧金山居民，询问了90多个关于该市状况的问题。这些调查是在地方检察官切萨·布丁于6月7日被罢免后进行的。大多数调查是在新任地区检察官布鲁克·詹金斯7月8日宣誓就职之前完成的。调查人员通过电话和网络收集了调查结果。斯坦福大学政治学教授约翰·克罗斯尼克领导了这项调查的设计，调查数据由民意调查公司SSRS收集和分析。
为了吸引不同的受访者，受访者完成调查后可获得一张20美元的礼品卡。调查结果还经过了统计调整，以确保调查的人口统计数据，如种族和教育水平，能够代表该市的整体人口统计数据。美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超过5%的旧金山人以粤语为主要语言，但英语不流利，因此我们将问卷翻译成粤语，92名受访者使用粤语作答。
霍林斯说:“对我来说，总体信息是有些东西不起作用。”“我们的社区已经承受了犯罪和暴力的负担，本可以告诉任何人这一点。”
警察局发言人亚当·洛布辛格(Adam Lobsinger)中士说，他很高兴地看到，受访者似乎更喜欢警察，而不是其他城市领导人，其中包括监事会(Board of Supervisors)和学校董事会，前者有12%的受访者给予了良好或优秀的评价，后者有11%的受访者给予了良好或优秀的评价。
洛布辛格说，尽管如此，这些数字显示“还有很大的改善空间”。他还对调查中突出的种族差异感到困扰，某些社区的财产犯罪和身体虐待水平更高。
霍林斯认为，民意调查数据证明，传统的法律体系未能创造一个安全的环境，旧金山应该投资于替代方案，如药物滥用治疗或对低水平犯罪的平民应急人员。在2020年乔治·弗洛伊德(George Floyd)被一名明尼阿波利斯警察谋杀后，该市是许多试图进行一系列改革的城市之一，尽管两年后似乎有所退缩，最引人注目的是召回了进步派地区检察官切萨·布丁(Chesa Boudin)。
此次召回事件发生之际，旧金山人对刑事司法的看法似乎正在发生转变，入室盗窃和小偷小偷的增加令许多居民感到不安全，尽管犯罪率总体下降。大流行封锁似乎把犯罪推向了富裕社区在这里，居民看到有人闯入车库，包裹从门廊上被拿走，而旅游业的衰退导致市中心的汽车盗窃案减少。
警察局的统计数据显示，位于西区的里士满、英格尔赛德和塔拉瓦尔警区的入室盗窃案件总数从2020年的1707起激增至去年的1923起。投票箱数据显示，犯罪模式的这种变化可能是导致布丹下台的原因之一双峰西部和日落地区的投票率很高，这些地区都大力支持召回。
旧金山警察局长比尔·斯科特在田德隆大街上散步。
Gabrielle Lurie/The Chronicle参与调查的24岁的斯坦·张(Stan Zhang)是Ingleside社区的居民，他在SoMa通勤上班。
两年前，他把自行车停在第六街和霍华德街的一家杂货店外面。15分钟后，当他从商店出来时，有人偷走了他自行车前轮的快速释放装置——这是一个足够小的恶作剧，张没有报过警，尽管他说这让他回家的路上更加麻烦。此外，他说，他的几个朋友的自行车被盗或汽车被盗，他还看到有关街头暴力的报道——所有这些都制造了一种焦虑和不安的气氛。
Yaki说，政客和其他公职人员忽视这些数字和个人轶事是“危险的”。
调查显示，身体和语言攻击的比例似乎低于财产犯罪，大约四分之一的受访者(24%)表示他们曾受到威胁或攻击。
值得注意的是，拉丁裔和混血受访者报告的攻击率较高，为36%，而亚裔受访者报告的攻击率最低，为19%，这与其他数据集和媒体报道的针对亚裔美国人的暴力浪潮相冲突。
张和另一名受访者都是亚裔，他们对调查结果提出了质疑，认为他们可能没有全面了解针对亚裔美国人的恶意行为和侵略行为。
“可能存在一定程度的选择偏差，”张说，他认为这项调查可能没有覆盖到亚洲移民社区中只会说一种语言的老年人。张说，他从中国移民过来的家人倾向于使用中文报纸和广播。
调查是应要求用粤语进行的，92人用粤语完成调查。
张和35岁的维多利亚·顾(Victoria Ku)强调，一些亚裔美国人——尤其是移民或老年人——可能也不愿意分享他们的经历。
“在文化上，人们倾向于保护自己，”顾说，他提到了新闻媒体和流行文化对亚裔美国人的误传和虐待历史，这侵蚀了人们对主流媒体的信任。
前主管亚基指出，许多移民可能对执法缺乏信心，或难以驾驭司法系统，因此不愿向警察或民意调查机构报告犯罪。
对文化和语言障碍的挫败感推动了“停止AAPI仇恨”运动，该运动帮助人们关注针对亚裔美国人的犯罪行为，同时鼓励受害者发声。基层“停止AAPI仇恨”联盟记录了2020年3月19日至2022年3月31日全国发生的超过11500起针对亚裔的仇恨事件，来自社区成员提交的数据。
“我们一直有一种共识，即我们的社区不喜欢谈论”威胁或攻击，钟说。她补充说，尽管执法部门和社区领导人不断敦促——以及一系列指向这一趋势的新闻报道——“统计数据从未支持这一趋势”。
如果像调查显示的那样，陌生人的威胁行为仍然相对罕见，Yaki和Ku都遇到过这种情况。Yaki是一名亚裔美国人，他说大约五年前，一名男子在田德隆追逐他。去年，顾女士从巴尔博亚公园捷运站步行回家时，一名男子威胁要袭击她。他最终放弃了。
她说:“你住在一个城市里，你会从新闻中听到正在发生的事情，我并不感到惊讶。”“如果有的话，我只是(在想)，‘让我保护自己吧。’”
瑞秋·斯旺是《旧金山纪事报》特约撰稿人。电子邮件:rswan@sfchronicle.comTwitter:@rachelsw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