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在密苏里州弗格森，几乎就在同一天，警察达伦·威尔逊开枪打死了小迈克尔·布朗(Michael Brown Jr.)。随后发生了一场大骚乱，先是在密苏里州，然后蔓延到全国。2014年11月24日，大陪审团拒绝起诉威尔逊。布朗的家人随后发表了一份声明。他们对判决结果“深感失望”。他们要求支持者“加入我们的运动，确保这个国家的每一个在街上工作的警察都戴着随身摄像头。”这要追溯到巴拉克·奥巴马担任总统的时候;随身摄像机和偏见培训似乎是解决警察暴力这一棘手问题的实质性解决方案。
六年后的5月25日，乔治·弗洛伊德失去了呼吸和生命，明尼阿波利斯警察德里克·肖文跪在他的脖子上近9分钟。接着又发生了一场大骚乱，先是在明尼阿波利斯，然后蔓延到全国。
只是这一次，这名警察被指控并逮捕了——而要求的不仅仅是随身摄像头和改革。光做证人已经不够了。在弗洛伊德死后的几周内，抗议者推动全国范围内的警察部门“撤资”和“废除”。他们说，现在是全面重新想象公共安全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时候了。
全国各地的城市都在努力应对这可能意味着什么。在当地，伯克利已经成为一个潜在的激进模式重新想象警察的角色．7月中旬，市议会成员投票通过了该法案几项公共安全改革在一个单一综合法案．一些新闻占据了头条——一个新的交通执法机构，独立于警察局，名为BerkDOT;以及一个新的应急网络。其他计划虽然不那么光鲜亮丽，但对整体愿景来说同样不可或缺——深入研究公共安全数据和大幅削减预算。
这些改革还需要很多年。该委员会已承诺收集广泛的公众意见。尽管如此，伯克利市议会八名成员之一的本·巴特利特(Ben Bartlett)称这是“一次截然不同的对话”或“巨大的事情”。
“当你试图做一些前所未有的事情时，是没有先例的。”
这一愿景面临着重大障碍——全球大流行导致城市预算大幅减少，警察协会保护了该局的预算，以及市、州和联邦的混乱规则制定，仅举几例。但是，本着“贯穿线”的精神，我们请城市领导人、倡导者和专家想象一下，如果伯克利兑现这些承诺，未来(10年、15年、20年)会是什么样子。他们没有提供太多的幻想。相反，改革是一个实际步骤的问题，有一天可能会带来新的未来。以下是一些场景。
交通阻塞会是什么样子?
有一个没有交通停歇的未来。这是一个大多数车辆的方向盘上没有人类的未来——一个我们不能超速、闯红灯或酒后驾车的未来。在这个未来，自动驾驶汽车将使用先进的人工智能来引导我们在道路上行驶。
这些都不算遥远。自动驾驶汽车可能会在十年内投入商用，不久之后就会无处不在。“作为一个黑人，我等不及那一天，”巴特利特说。毕竟，在研究后研究在美国，黑人和棕色人种的司机在例行交通巡逻中被拦下和搜查的频率更高。
那么与此同时呢?BerkDOT和自动化执法提供了一个未来:
伯克利决定把重点放在对公共安全最严重的威胁上，而不是轻微的交通违规。所以在整个城市的高受伤街道上都有超速和红灯摄像头。如果你违反了法律，你会收到一张邮寄的罚单，没有偏见。(该委员会还采取了一种恢复性司法方法。纽约市要求社区服务作为补偿，而不是开出可能是递减的、对低收入者打击更大的罚款。)
但这种情况并不经常发生。大多数时候你是个好司机。然而有一天晚上，你的尾灯灭了。伯克交通部的一名未宣誓、未携带武器、与警察局分开的警官注意到了你，并让你靠边停车。这不会导致搜查车辆的借口。这只是一个意识问题。
帮助提出BerkDOT提案的市议会议员里格尔·罗宾逊(Rigel Robinson)说:“你可以把这么多问题归结为一个想法，即不是每一个第一反应都需要我们习惯思考的方式的第一反应。”“不是每个电话都值得武力回应。”
互动进行得很顺利。工作人员会告诉你你的尾灯问题，并给你一张“修理”罚单。一周后你将修理后的灯的证明寄给部门，避免了任何罚款。
伯克利步行自行车协调委员会成员本·格哈德斯坦(Ben Gerhardstein)说:“我们的基本想法是，我们将基本上把大多数交通执法活动与警察分开。”(该组织为这个新部门进行了游说)“交通拦截就是交通拦截。它不是窥探某人的过去，也不是抓住他们的机会。重点是创造一个安全的街道环境。”
市长杰西·阿雷金说:“这可以成为我们如何将交通执法转移到警察执法之外的全国模式。”
回到今天:很少有城市公布警察如何打发时间的数据。一个最近的分析据《纽约时报》报道，萨克拉门托的警察今年花了近20%的时间处理交通事故。西雅图警官15%的时间都花在了交通报警上。
对BerkDOT存在一些阻力——例如，醉酒司机就是一个核心问题。反对酒驾的母亲们站出来反对，认为需要大量的培训才能识别出酒后驾驶。像格哈德斯坦这样的支持者承认这一点。“酒后驾车执法的场景是我们必须非常小心的。”
还有人担心手无寸铁的官员处理这些事件。然而，最近一项全面的研究发表在《密歇根法律评论》上调查了佛罗里达州200多家机构10年来的数千次拦截，发现“对警察的袭击(无论是否导致受伤)仅为6959次拦截中的一次。”每361111次停车中就有1次严重受伤。
尽管如此，罗宾逊、巴特利特、格哈德斯坦和阿雷金说，武装警察可能会在最极端的情况下待命。
当你拨打911时会发生什么?
你的家人正在与精神疾病作斗争，而你却无能为力——或者你在街上看到有人需要帮助。你打了911。紧急调度已经从伯克利警察局转移到城市消防部门。当然，你不会注意到。
你向接线员描述你的紧急情况。或者你可以轻按手表或手机上的一个按钮。算法和人工智能的结合开始发挥作用。使用历史数据和预测模型，操作员快速组装一个专业护理单元。
巴特利特说:“我们通过的一件事是对呼叫和响应数据进行了深入的分析。“整个派遣的体验将不得不升级。它必须变得更聪明。有太多的信息输入，让那个人无法及时想出并做出反应。”
这种护理单位可能包括紧急医疗技术人员、社会工作者、心理学家、消防员——或者在非常具体的情况下，武装人员。这些人还必须具备文化能力，能够与他们所服务的社区建立联系。“太多时候，我们有方钉圆洞的问题……你将需要(文化能力)，因为最落魄的人是黑人和棕色人种。”
基于对之前呼叫的详尽研究，以及这次呼叫的输入，该算法为调度员提供了社会工作者、心理学家和EMT的组合。他们接通电话，并确保小组中有人能在文化和语言层面上与需要帮助的人联系起来。同样的算法也有助于调整人员配备水平。
罗宾逊说:“这些问题的核心其实是分诊。”“现在的城市在这方面并不擅长。”
这个组织知道，如果局势演变成暴力，一名警察随时待命。但这并没有发生。相反，他们能够使用各种最佳做法来平息局势，并提供广泛的社会服务。
回到今天:据阿雷金市长称，该市警察局接到的电话中，约有40%与“精神健康和无家可归事件”有关。因此，“我们的警察越来越多地成为社会工作者。”他说，这并没有有效地利用他们的时间。相反，这座城市应该专注于“人们需要的项目和服务”。
数据是所有这一切的关键部分，有助于告知调度需求和识别警务中的潜在偏见。NORC的高级研究员约翰·罗曼(John Roman)说:“我们极大地高估了今天我们在衡量我们对犯罪的反应时使用的技术。”NORC的前身是芝加哥大学的一个无党派研究机构全国民意研究中心。“我想我们都看过太多关于警察如何执法的电视节目了……我们对他们的工作和工作内容的基本理解与现实不符。”
警察会怎么做?
警察不再在城市街道上巡逻，寻找过期的车牌和坏掉的尾灯。他们不再花时间调查非犯罪交通事故。他们不再花时间回应有关精神疾病或无家可归的电话。
巴特利特说:“他们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社会治安、应对危机、四处巡视、寻找最薄弱的环节上，而最薄弱的环节就是那些无法修好尾灯的人。”“从本质上讲，伯克利警察的愿景——希望是全国其他地方的警察——是一群有执照的专业调查人员来解决犯罪问题。”
伯克利的警官们将不再像现在那样承担长长的职责清单，他们的主要任务将是侦查工作，对暴力事件做出反应，并为专门护理单位提供支援。巴特利特说:“他们不会觉得自己像一支占领军，也不会觉得自己被困在渣渣中。”“我认为这将为社区带来更快乐的力量和更好的结果。”
警察部队还将发挥预防性存在的作用——“一支主要由试图在问题开始之前解决问题的人组成的部队，”罗曼说。这并不意味着对某些人口进行过度监管。相反，他们将与社区社会工作者合作，与他们所服务的社区建立关系。
巴特利特说:“它们必须重新定向，以一种新的方式帮助人们。”“否则政府本身就缺乏合法性。”
回到今天:伯克利还没有关于其警察如何打发时间的公开数据——尽管这将作为即将深入研究公共安全统计数据的一部分。然而，在萨克拉门托，今年到目前为止，非犯罪、交通、医疗和主动事件占据了警察花费时间的80%。暴力犯罪占4%。
在一切顺利之前，有太多的事情可能会出错——预算、工会和官僚主义的繁文缛节。
奥克兰反警察恐怖项目的政策主管詹姆斯·伯奇(James Burch)着眼于一个更广泛、更全面的社会安全网——一个投资于住房、心理健康和危机干预的社会安全网，因此从一开始就没有必要拨打公共安全热线。他说，“取消对警察的资助”意味着增加对任何数量的以社区为重点的组织的资助。这本身就有可能减少对治安的需求。纽约大学2017年的一项研究估计，“在一个拥有10万居民的城市中，每增加10个专注于犯罪和社区生活的组织，谋杀率就会降低9%，暴力犯罪率降低6%，财产犯罪率降低4%。”
知道了这一点，伯奇拒绝了“把我们的警察力量放在未来想象的冲动”。伯奇说，让我们“从我们目前的警察现状中退一步”。“我们可以想象所有事情都有不同的发展方向。”
伯克利市议会选择的道路对一些人来说太过了，对另一些人来说还不够。尽管如此，它还是提供了一条道路，一条充满不确定性和希望的道路。
瑞安·科斯特是《旧金山纪事报》的特约撰稿人。电子邮件:rkost@sfchronicle.com．Twitter:@RyanKo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