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以来，奥克兰警方因违反交通规则搜查和审讯有色人种而受到批评，他们正在尝试一种新方法:大幅削减执法力度。
在大多数情况下，警察拒绝让人们因为挡风玻璃或尾灯破碎等低级违规行为而靠边停车。警察局长克里斯托弗·博尔顿(Christopher Bolton)说，如果没有人正在过马路，而且汽车不会对公共安全构成迫在眉睫的威胁，他们甚至可能不会阻止驾车者通过停车标志。
相反，警方关注的是更严重的违法行为，以及他们认定的潜在嫌疑人或证人。
“他们变得越来越老练了，”斯坦福大学(Stanford University)心理学教授詹妮弗·埃伯哈特(Jennifer Eberhardt)说。她多年来一直与奥克兰警方合作，遏制种族偏见，修复与居民之间的恶劣关系。
在2018年，也就是该计划的第一个完整年度，“自由裁量”拦截的次数——由官员发起的拦截，而不是要求服役的拦截——急剧下降:从2017年的31528次下降到去年的1.99万次。种族差异变化不大，2017年非裔美国人占被截司机的61%，2018年为55%。相比之下，白人在去年和今年分别占到9%和11%。
城市领导人看到了进步的迹象。反对者担心，在一个以杂耍和道路混乱闻名的城市，警方放松了交通执法标准。支持者们对此持谨慎态度，他们说，如果非裔美国人(占奥克兰人口不到四分之一)仍然占被拦截人数的大多数，那么原始数字就会大幅下降是不够的。
36.9%
从2017年到2018年，奥克兰警察的“自由裁量”截停次数下降，其中非洲裔美国司机的截停次数减少了43.3%。
警察局长安妮·柯克帕特里克(Anne Kirkpatrick)称赞这种方法具有创新性和前瞻性。据她所知，全国没有其他部门故意减少停车次数，埃伯哈特也这么说。
柯克帕特里克在最近的一个早晨说:“这在美国警务中确实是一件大事。”她坐在市中心警察管理大楼的会议桌旁，周围是她的八名行政人员。柯克帕特里克是两年前在一系列丑闻之后受聘来整顿部门的，但她的许多助手已经工作了几十年。
奥克兰正在努力改善其警察部队的声誉，自2012年以来，警察部队一直在联邦法官和法院监察员的直接控制下。这一安排源于2003年一起集体诉讼的和解，该诉讼指控一群自称“骑士”的西奥克兰警察殴打和腐败。
多年来，该部门一直步履蹒跚，因涉及警察的枪击事件、使用武力和暴力事件而登上头条在2016年几乎完全解体，几名警官涉嫌对一名青少年性交易受害者进行性剥削。警察和奥克兰非裔美国人社区的关系逐渐恶化，许多黑人居民感到他们被警察包围，警察不断地拦截和骚扰他们有时是因为无法解释的原因。2016年，斯坦福大学的研究人员发布了一份报告该研究分析了28,000次拦截，发现奥克兰警察更有可能拦截和搜索黑人司机或行人，而不是白人。
这一发现并不令45岁的约翰·琼斯三世感到惊讶，他说自己被警察拦下太多次了，所以他不再在奥克兰开车了。琼斯说，在2015年一次特别痛苦的停车后，他丢弃了他的最后一辆车，当时几名警察拿着枪走近他的车。现在，他通过Lyft叫车出行。
琼斯是监督组织奥克兰警察问责联盟的成员，该组织呼吁执法部门更加透明和公平。他说，警察官员过分夸大了新的交通拦截数据，而且太急于祝贺自己。
“他们一直在试图制造这种假象，说被拦下的黑人越来越少了……我不相信，”琼斯说。他怀疑种族偏见在警察工作中是如此根深蒂固，以至于一个机构不能指望通过阻止更少的人来解决这个问题。
其他人对这一策略表示赞赏，他们指出，去年非洲裔美国人靠边停车的人数急剧下降，从2017年的19185人下降到10874人。
警方还将所有比赛的行人停靠点从去年的2813个减少到今年的2133个，自行车停靠点从2017年的507个减少到去年的352个，今年到目前为止减少到86个。今年大约有一半的自行车停车是基于“情报”，这意味着警察有证据将此人与犯罪联系起来。
“警官们改变了他们的标准，开始使用不法行为的证据，而不是直觉，”埃伯哈特说，他领导了撰写2016年报告的研究小组。她说，这一变化“导致他们的停车次数大幅下降”。
斯坦福大学的研究人员研究了种族对交通阻塞的影响在全国范围内，建立一个大型数据库作为其工作的一部分斯坦福开放警务项目。
在奥克兰，警察正在学习使用手术刀而不是锤子。旧的方法，被称为“热点警务”，是在已知的严重或暴力犯罪地区饱和。博尔顿说，把警察大量集中在一个地方意味着这些警察有更多的机会看到违规行为并与人们对峙。
他说:“例如，目前我们正面临汽车盗窃案的问题。”在过去，100名警察可能会聚集在一个地区，拦截每一辆通过停车标志的车辆，希望幸运地抓住小偷。
博尔顿说:“让我们今天用情报主导的警务模式来解决同样的问题。”“现在，也许我们有一个监控来寻找特定的车辆。我们知道有一辆银色宝马。或者是一辆白色轿车。或者一个人被描述为“这样”。或者我们正在寻找与汽车盗窃案有关的前兆活动。我们拦下的人少多了，而且……找到合适人选的成功率更高，而不是撒网撒网。”
去年，博尔顿在北奥克兰开始了另一项实验，指导警察在没有情报的情况下进行交通拦截时，要按照自己的节奏进行。他把这个概念称为“打击诚信”。到目前为止，黑人被拦截的次数从2017年9月的129次减少到去年9月的70次，今年9月减少到21次，结果令人鼓舞。
一些奥克兰居民和社区团体对此持怀疑态度，他们说，警察有责任阻止任何违反法律的人，不管他触犯的法律有多小。
“听着，我不支持种族定性，但我不知道这是否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法，”唐人街社区犯罪预防委员会主席卡尔·陈(Carl Chan)说。唐人街是市中心的一个社区，有很多儿童和老年人，还有几个繁忙的十字路口。
其他社区的居民也迫切需要更多的交通执法。东奥克兰弗里蒙特高中(Fremont High School)的副校长尼迪亚·贝兹(Nidya Baez)说，这并不一定意味着警察的涌入。她建议警察教育人们超速和急转弯的危险。每天，汽车穿过山麓大道上的学校。今年有一名学生被击中。他本应该为毕业做准备的，结果却陷入了昏迷。
在灰熊峰(Grizzly Peak)，一条蜿蜒穿过奥克兰山丘的道路上，居民们长期以来一直抱怨汽车和摩托车以每小时50英里的速度呼啸而过。
“如果警察只是因为超速而逮捕几个人，那实际上可能会让一个‘雷达强制’的标志出现，”灰熊峰社区协会(Grizzly Peak Neighborhood Association)的成员约瑟夫·怀特豪斯(Joseph Whitehouse)说。
警察部门的官员保证，他们仍然会因为超速或其他形式的鲁莽驾驶而让人们靠边停车。根据该市的数据，截至2018年6月的12个月里，该市的致命和伤害交通事故数量从一年前的2169起下降至2034起。
警察助理局长达伦·艾利森说:“超速、闯红灯、鲁莽驾驶，这些都会给公众带来伤害和风险，这些都是我们优先处理的事情。”
副局长勒朗·阿姆斯特朗说:“有时仍会进行低级别拦截。”“如果是晚上，有人的尾灯坏了，而我就在那辆车后面。”
奥克兰警方强调，他们正在重新调整工作重点——他们并没有完全放弃低级拦截。他们仍然没有说服市议员诺埃尔·加洛，他是公共安全委员会主席。他说，他所在的弗鲁特维尔区毗邻阿拉米达，那里的交通执法要严格得多。
“我在奥克兰长大，每个人都知道，当你去阿拉米达时，整个城市的速度限制是每小时25英里，”加洛说。“你猜怎么着?我们一过那座桥去阿拉米达，就都是25英里了。然后我们穿过桥回到奥克兰，我们会说，‘你知道吗?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开到90度。’”
雷切尔·斯旺是《旧金山纪事报》的特约撰稿人。电子邮件:rswan@sfchronicle.comTwitter:@rachelsw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