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金山历史上有过许多奇怪的投票，但最奇怪的莫过于1880年的“大裸体投票”(Great Nude Vote)——当时，数千名兴奋的市民凝视着一幅裸体女子的画，然后投票决定是否应该展出这幅画。
法国艺术家加布里埃尔·盖伊(Gabriel Guay)的画作《觉醒》(The Awakening)在第15届机械展上展出，展览在第八街和使命街的一个巨大展馆里。这些博览会是由机械师协会举办的，该协会成立于1854年，致力于教育工人，促进加州的工业和手工业。
除了展示这幅丑闻画作的巨大艺术画廊外，博览会还展出了最新的机械，从采矿设备和发动机到缝纫机，以及工具、织物、乐器、刺绣、食品和几乎所有在加州制造的东西。
明亮的煤气灯和喷涌而出的喷泉，让这个集市成为一个观看和被观看的地方，也是一个了解异性的地方。理查德·莱因哈特(Richard Reinhardt)在他关于力学研究所的历史著作《四本书，300美元和一个梦》(Four Books, 300 Dollars and a Dream)中引用了一位以马克·吐温(Mark Twain)名义写的年轻记者对1864年第四届博览会的评价:“我不能说所有来博览会的人都是为了做爱，尽管我怀疑很多人都是这样做的。”
1868年，另一位记者滔滔不绝地描述了这些“正处于人生美好时光的美丽的女人，当她们在那个辉煌的地方滑行时，毫无疑问，对年轻人来说，她们就像仙境里的时光，或者像天堂里的仙女。”
这幅画
当这些小时，仙女，年轻的血液和他们的长辈在1880年博览会的二楼艺术画廊漫步时，他们遇到了另一个美丽的女人，在生命的美好时光，但她没有穿衣服:盖伊的“觉醒”。
裸体画在19世纪的艺术世界中占据着一个不稳定的地位。正如布吉塔·哈马森(Birgitta Hjalmarson)在《艺术的玩家:旧金山早期的艺术生活》(Artful Players: Artistic Life in Early San Francisco)中所写的那样，“要被接受或证明是合理的，裸体必须体现崇高的道德原则，并披上寓言、神话或历史的外衣。”在描绘中，它必须没有任何瑕疵，远离‘生命’，没有人会把它误认为是人。”
在盖伊之前，许多裸体画已经在旧金山展出，但由于它们的象征性质，它们逃脱了责难。多梅尼科·托杰蒂(Domenico Tojetti)的两幅裸体画《夜》(Night)和《维纳斯与丘比特》(Venus and Cupid)栩栩如生，因为这两幅画的主题崇高，所以被认为是可以接受的。
盖伊的这幅画曾于1875年在巴黎沙龙展出，是一只不同颜色的猫。
带着微笑
它展示了一个真人大小的裸体女人，带着幸福的微笑起床。令道德家们愤怒的是，她看起来像一个真正的、活生生的当代女性。甚至没有寓言或象征主义的伪装。她是如此现实，以至于不道德，令人不安的自然主义——“左拉的作品”。
一位震惊的评论家写道，裸体是“肉、血和激情的化身”。有些人确信她是在经历了一夜被禁止的快乐之后醒来的。
哈马森写道，这幅画被视为“仅仅是对一个平凡主题的无味描绘，可能只会激发一种与艺术无关的思想”。“《觉醒》对旧金山来说太过分了，对法国来说也应该太过分了。”
面对这一意想不到的争议，力学展览会的主管人员给这幅画挂上了红色的帘子。但这只会引起更多的关注。游客们开始从窗帘后面窥视，“期待着承诺的和淫秽的待遇”，窗帘不停地落下。为了恢复秩序，不得不在画旁边派了一名警察。
“无知的公众”
1880年8月22日，《纪事报》刊登了一封匿名艺术家的来信，为这幅画辩护。这幅画展示了19世纪盛行的毫不掩饰的精英主义艺术观。
这位艺术家写道:“我的争论对象不是(博览会的董事会)，而是那些愚蠢无知的公众，他们来接受教育，自以为是地对老师发号施令。”
“展出裸体画是否得体的问题，在世界上每一个文明城市都得到了明确的肯定回答。旧金山这里的一些人傲慢地认为自己的道德规范比波士顿和新英格兰城市的人还要高，对此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慨。”
“艺术的道德在艺术家手中是绝对安全的，这条规则在各地都是公认的，”写信人继续说，“因此，管理绘画展览和解决与之有关的所有问题，现在到处都留给了那些与艺术有关的人。五六个女士对自己根本无法理解的工作嗤之以鼻，这真是太可笑了。”
人民在说话
四面楚歌的公平当局决定让公众投票决定这幅画的去留。如果没有别的，这是一个精明的商业举动:12,808人在投票当天购买了博览会的门票。
在这幅未被遮盖的画旁边放了一个盒子，一名工作人员忙了好几个小时剪选票纸。
《纪事报》在8月29日的公投中，用了一个小心翼翼的半开玩笑的标题，“裸体艺术的伟大胜利——昨晚是如何被仔细审视和投票的。”
这位记者虔诚地指出:“为了这个场合，这幅画的覆盖物被撤下了，男性评论家们利用了这个冷静观察的机会。”许多女士，主要是年轻的女士，投票赞成保留这幅画。参加投票的大多数老太太都投了罢免的票。
“总的来说，”记者观察到，“所有善良、圆滑、健康的人似乎都赞成保留这幅画，而所有患有消化不良和忧郁的人都决心把它移走。”
时髦的人以压倒性的优势占了上风，这幅画留下了。
位于第八街和使命街交汇处的展馆早已不复存在，但力学研究所的发展势头依然强劲:它在蒙哥马利附近的波士特图书馆是这座城市的瑰宝之一，公众可以在缴纳年费后加入。
加里·神谷(Gary Kamiya)是畅销书《酷灰色的爱之城:旧金山的49种景色》(Cool Gray City of Love: 49 Views of San Francisco)的作者，这本书获得了2013年北加州创意非虚构类图书奖。《过去的传送门》中的所有内容都是《旧金山纪事报》的原创内容。电子邮件:metro@sfchronicl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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